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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親愛的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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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歌將成為你夢的翅膀,它將把你的心送到不可知的岸邊。 當黑夜覆蓋在你路上的時候,它又將成為照臨在你頭上的忠實星光。 我的歌將再度落在你眼睛的瞳孔 裡,將你的視線帶入萬物的心裡。 當我的聲音因死亡而沉寂時,我的歌仍將在你年輕的心中吟唱。                              ------泰戈爾《我的歌》     「過幾天,妳就是別人家的孩子了,要乖乖聽養父母的話,知道嗎?」 七、 八歲的年紀,該是沒有煩惱只有玩樂的美好時光,不是嗎? 她思緒停格,呆愣半天反應不過來。 家中六個兄弟姊妹,排行第五的她與妹妹,要分別被送去給別人養。 努力理解後頓生委屈,嘴角死命抿著,卻怎麼也無法忍住,淚水奪眶而出。   離家那天,烏雲罩頂, 才要抬頭,雙眼迷濛,她的心也破了洞、下著雨,無人知曉。 路遠而艱,可她要牢牢記住,回家的路。   最初,養母還會呵護關心她。  數個季節更迭後,養母懷孕了,有了自己的孩子,對她越發疏遠, 她的童年嘎然而止,一肩扛下繁重的家務,刷洗煮飯,幫忙帶小孩, 回應她的卻是冰冷的言語,與不時的毒打。 世界沒有溫暖,沒有關愛,只有一片黑暗。   夜裡,她安靜地像隻貓,手腳陣陣痠痛, 張著眼,盯著天花板上 不同深度的陰影 ,對於日復一日的痛苦,沒有任何期盼。 從孩童到青少年的這段歲月,對她而言,幸福生活的希望,作夢也不敢奢望。   不時來串門子送蔬果的鄰居,看著她越發長大,能幹又乖巧,某天悄悄跟她說台北萬華有工作機會,要不要去試試看? 多年 冷卻的心 ,終於又有了溫度 。   這日清晨,跟以往不同,雞未鳴即翻身起床,打包好個人物品, 趁著養母不在,循著鄰居報的路,頭也不回地往台北的方向走。 離開低矮的田舍,轉進田間小路,穿過市街, 盛夏未至,空氣清涼無比,她的胸口滾燙著。 一邊裝若鎮靜地走著,一邊喃喃自語:「下個路口要左轉!」   來到陌生的台北,到處都是興建中的工程,怪手探勘著土地的記憶。 陽光亮白,使她快看不清招牌上的字: XX理髮廳 。 她沒有上過學、讀過書,但她記得鄰居描述的字體模樣。   「就是這裡了!」 捏捏手上的傷疤,鼓起勇氣推開門, 那一刻, 她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只記得,陽光跟隨著她踏進去, 在身後推動她的,是自由的風。 黑夜過去了,真好!   時光難以預料 , 彼時的她, 每天都在幫客人洗頭,技藝越漸成熟,薪水也調漲了,開始

誰說平凡不偉大呢!在五月天「回到那一天」演唱會回到為愛而生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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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天每一次的現場演出,都是一次盛情邀請,邀請我們一起打開可能性的大門 : 一種狀態,一段對話,一個答案,一張字條,一次回眸,甚至是一個擁抱...... 透過現實體驗的感官刺激,建構一段感知的奇幻冒險。   宇宙運作猶如時鐘, 透過魔法螢光棒,參與一場更偉大的創造力之旅。 在這個有趣的概念下,隨興所至的主題與歌曲,驅動時間暫停並倒帶,思緒天線向上伸長,快樂與悲傷交錯出現。 有時候,可能就會遇到正在尋找的答案。   跟演唱會不同,生活沒有魔法,有時候像是用一種冷酷的語言,用血肉榨出稠密的汁液,寫下一本斑駁的歲月之書,一年一頁,每一頁都有不同的殘缺。   翻開來看,感覺時間不是一秒一秒地走過,而是一塊一塊地堆疊,每一塊都有一首五月天的歌作為註解。 而《 時光機 》這首歌 ,就夾在第十五頁與十六頁之間。   那一頁的我們,距離高中應考還有一百多天,活在倒數的數字中。 每一天,望向黑板上逐漸減少的數字,是走進教室放下、沉重書包後的反射動作。 那個數字,甚至比自己的生日、國定假日還重要。   某一天, 眾人集合在大禮堂內,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稚嫩卻堅決的樂器聲響起,所有人反射性地看向前方的舞台。 從 《 我們 ( 時時刻刻 ) 》 到 《 時光機 》,熟悉的樂曲之後,是一段 精心打造的告白, 一個男孩對著一個女孩。   說到最後的名字,我身旁的人,上身突然顫動了一下,於是我回頭看向她。 她先是抬頭,接著將臉藏在對於纖細身體來說過於寬鬆的運動外套裡。   周圍戲謔地起哄中,我們對視,我應該是有些驚訝,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接著起身,快走,狂奔,跑遠。   逐漸模糊的光影裡,台上失落的身影,那首未完的歌曲,飄散在微風中,留下無法忘卻的記憶。 才發覺,原來說不出口的心情,看似沒有重量,卻可能比全世界還沉重。   誰的笑 誰的溫暖的手心 我著迷 傷痕好像都變成 了曾經   單個音節無法稱為音樂,一段旋律起碼要有兩個以上的音節組成, 而且總要真的唱出來,才會知道哪個版本是最好的。 那時的我們天真懵懂,對於愛情有著無窮的積極與好奇,只想每天用心澆灌它。   每一首音樂作品發表的年份時間,都會影響作品本身的意義。 每一顆愛的種子,或許也都有它最適合開花結果的時刻。   有時候,我們會因為一顆種子沒有進展或者回應而氣餒、日益乏味, 但這只是生命中的一小節,也許它處於休眠,也許最好的季節尚

「休戰之日,戰仍未止」愛在戰火蔓延時-舞台劇《Q:歌舞伎之夜》觀賞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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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羅密歐與茱麗葉穿越到日本平安時代的源平合戰,成為源式與平式的重要一角,會是什麼樣的情景? ( ✽以下內容涉及劇情暴雷 ) 「那張我無法寫滿的信紙,只能靠你幫我填滿了。」  距今八百年前,十二世紀的日本,源平大戰結束的三十年後,出家為尼的源式愁里愛(原型為茱麗葉•凱普萊托),從士兵平凡太郎手中,收到一封無字的情書,來自此生摯愛-平氏螂壬生(原型為羅密歐•蒙太古)。 「三十年了,現在才交到我手中的原因是?」 「我一進城就有許多宴會等著我,所以 … 」 「蛤?這種事情有可能嗎?」 「不可能。」 「還是一封空白的信?」 「我本來都記住了,但吃喝玩樂後就拋在腦後了 … 」 「蛤?這種事情有可能嗎?」 「不可能。」 「???」 看著滿臉怒容又無可奈何的愁里愛,台下觀眾毫不留情地哄堂大笑。 三十年來,她的想念沒有褪色,她熱切想知道關於他的一切。幾乎被遺忘的過去,宛如 在黑暗中孤獨自轉的行星 。 當時,她的視線固定在薄薄的紙上,不管再怎麼看,沒有隻言片語被留在上頭,但他們或坐或站讀起來了,在字裡行間,聽到對方的聲音,彷彿這封信本來就是對方所寫的一樣。 就在那個時候,命運的螺旋槳開始轉動。 因命運捉弄而分離的兩人,隔著時空相互訴說未竟的愛戀,樂曲《 Love Of My Life 》漂浮耳際,勾起美好的過往,改變命運的決心在兩人內心油然升起 。   這齣戲的創作源起,是英國天團 Queen 的工作人員,邀請日本的導演兼劇作家、演員的野田秀樹,以專輯《 A Night at the Opera 》為主題創作的。 這張專輯中,我最喜歡的是《 39 》這首歌。這首歌講述了一個人在 1939 年到太空探險,找尋可以移民的星球,在一百年後的 2039 年回到地球,與他的後代見面的故事。 歌詞中 「 Your mother’s eyes, from your eyes 」 這種未來和現在交錯的形式,與舞台劇的故事線並非向著未來筆直前進,而是朝著過去展開 有些相似。   有時候,我們以為生命的結束就是事物發展最終的結果。但過去結的果,其中就有未來誕生的種子。 就像三十年後的源式愁里愛與平氏螂壬生,為了改變命運,回到過去,分別變成奶媽與摯友,在當時的自己身邊引導著故事發展。 那日,源式愁里愛與平氏螂壬生在平

機會遲到的理由_雨夜閒談《午夜巴黎》x《深夜食堂》x《人生不是單選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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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勢總算逐漸小了。 無論是哪座城市的雨夜,總是靜謐的。 空中盤桓不去的險惡烏雲,遮住某些名為希望的事物。   狂熱被澆濕,勇氣被踩碎,  心中有座無形的時鐘,滴答滴答敲打著,和間歇的雨聲混成一首交響樂。   你有沒有過想要繼續做一件事,即使別人都不知道繼續的意義。 許多人等待的 「 當幸運來敲門 」 ,指的當然是當準備遇到機會。 但,機會不是在路上塞車,就是常常大遲到。   日子久了,寄寓在體內的懷疑種子,會開始不受控制地伸長。 鎮定下來,我一邊寫下最近從三部喜愛的作品裡得到的某些東西,一邊用笨重的鞋子踩熄焦慮,想要再次找回最初的確信。 風雨 來時 路上,都是 閃閃發光的痕跡 。     《午夜巴黎》: 穿越時空的文學作家 下雨時,總會想到 這 部 我 很喜愛的電影 《午夜巴黎》,前兩天又拿出來看一遍 。  故事描述男主角吉爾與未婚妻來到他最喜愛的城市巴黎,但心情卻不是很美麗。他 打算 從好萊塢編劇轉行當文學作家, 正在 構思 以懷舊雜貨店為背景的 的第一本書。   雖說都是在字面上做文章,但還是有區別。編劇是工業,有一定的規則與架構 ﹔ 文學則像宗教,即使絞盡腦汁還是榨不出一滴墨,只能乞求上天開恩。   一般而論,他的條件很不錯,但與 未婚妻的爸媽 及其 友人的 相處 中, 像是不同學派的哲學家在論戰,以 懷疑與否定 取代包容與支持 ,看他的眼神彷彿帶著一絲憐憫。   不意外,想從禁錮中解放出來的吉爾,在某天夜裡,拒絕未婚妻的提議,選擇獨自從餐廳走回飯店。 這時發生一件事,他 迷路 了 。 鐘樓下稍作歇息,頂上響起午夜鐘聲,一輛不知從何處馳來的馬車停在他面前,禁不住熱情邀請,他上了車。   他困惑,人可以踩上腳蹬打開車門,就觸摸到舊時代的文學偶像嗎?   就在眼前, 費茲傑羅、海明威 自在舉起酒杯,輕易吸引眾人的視線 。 ...... 他說不出話了。   赫曼赫塞曾說: 「 每一個生命,都站在自己的星辰之中。 」 而每個懷有夢想的人,似乎都佩戴著一顆鬱鬱不得志的心。 吉爾以為屬於他的美好年代,就是 1920 年的黃金時代。 生長於黃金時代的艾德里安娜,著迷於 18 世紀末至 19 世紀初的美麗時代( Belle Époque )。  生長於美麗時代的高更,憧憬著文藝復興時期的藝術家們展現的蓬勃創造力。   當艾德里安娜決定要拋棄原生世界,選擇留在美麗時代時, 吉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