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貓人手記

高中 時期，許多人抱著教科書啃到天亮，醒來擦一口水就趕著到學校早自習，青春懵懂的我每天去學校， 總是遙想著圍牆外廣闊的世界，日夜卻背誦著百年前孔老夫子的警示良言，或翻開世界地圖對照歷史事件，或忍著性子聽著收音機裡外國人千篇一律的語調，狂妄無懼、嘴欠無心、某些時刻卻又善良無助，不知道此刻的準備是為了什麼 ？將會到來的未來會是什麼模樣 ？ 不知道為什麼，總有點被大人忽悠著的感覺 。   今日 讀《有匪》，凝望著周翡、謝允、李晟、李妍等人初涉江湖、年少輕狂的模樣，從對世事一知半解到歷盡劫難，看盡人間是非，不斷跌倒、爬起、跌倒、爬起，仿若看到當年的自己，在他們的視線深處尋找，眼底泛出不尋常的暖意。   大時代 有大哉問，不變的是對自身與周遭執著的人們，持續不懈地追尋和探索，如同《有匪》裡的每個人物應對他們所處的江湖都有不同的姿態，得來不同的結局。這是我十年來讀過最精采的武俠小說（上次讀到如此欲罷不能的《天觀雙俠》竟如此久遠了），迫不及待想跟大家分享！     ［蜀山四十八寨］ 頭頂一字匪　身流英雄血 二十年前，北都曹相謀逆篡位，幼主離宮南下建南朝，年號為後昭。 自此，北舊都（偽朝）與南新朝相互對立，兵禍連年，山河一片狼藉，天下豺狼當道，即使如蒼鷹猛虎的武林各派也受盡蹉磨，生死不由己，何況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民，更是卑弱如螻蟻。 南刀李徵奉偽帝曹賊聖旨為匪，在浩瀚無邊的九州三十六郡之外的層層山巒間建了蜀山四十八寨，收留天下落魄之人。 二十年後，李徵之女李瑾容當家，傾力讓全寨 與外界隔絕仿若桃花源 ， 卻與其女周翡時常針鋒相對，打罵不留餘地，對她而言，養兒教女的目的不在現在供她吃穿不虞，更須鍛鍊她能獨立面對往後艱辛的人生。 對周翡來說，李瑾容就像一座大山，每次賭氣後就會發狠去練功。 你說，這樣的生活好玩嗎？ 對武癡周翡來說，什麼都比不上練功好玩。尤其當面對慈父周以棠的時候，總是被其雲裡霧裡的大道理給弄得頭昏腦脹。 例如有次，李瑾容請了教書先生來，不料老夫子一開口就教女誡，被周翡當場推下講台。李瑾容得知後，打得她皮開肉綻，周翡一聲不吭。周以棠聞聲趕至，先是傷今懷古，再曉以大義：「老書生一把年紀，自流放中逃離到家破人亡，落草為寇，他會不明白弱質難存的道理嗎？只是對著你們這些孩子，他也想閉目塞聽，拿舊綱抖抖灰，做一做白日夢……妳聽人說話，那怕是通篇謬論，也不必立刻拂袖而去，沒有道理未必不

打開文章，傳來從前的氣息　   對你來說，寫作是什麼？ 對我來說，寫作是一種傳承。 不論何時何地，我們所讀到的每篇文章，都是作者過去的見解。作為讀者，好比時間的竊賊，透過梳理過的文章或字句得以侵入作者的世界，窺探他的夢想、他不為人知的想法與渴求。　 過往接觸過的無數作品，成了我愛上文字的緣起，但除了學校的作文課之外，幾乎沒有受過任何專業的訓練，每天面對未編輯過的文稿、待撰寫的白紙或未成形的刊物企劃，時常有頭腦空白或當機的時候。 寫作時我常常遇到幾個問題： 比起華麗的文藻，似乎簡單的陳述更能引起共鳴？ 自己寫得很暢快，卻沒收到預期的效果？ 讀了精彩作品，要如何學習，才能讓文筆更精進呢？ …… 寫作這趟旅程，和如今我成為一名文字工作者，從欣賞的角度給予作品評鑑完全不同。它不只充滿荊棘，而且徹底顛覆我過往的認知。       打開寫作大門　第一課：拋下自我良好的感覺   約莫三年前，我報名了澄意文創開設的深頁十堂寫作課，因為一些因素中途暫停課程，相隔一年後繼續完成，結業後得知老師出了《精準寫作》這本書，立馬買回家翻看，一邊翻出當時的課程筆記，一幕幕上課的情景在腦海中開始上演…… 。 人的記憶往往不可靠，但疼痛的記憶卻是刻骨銘心。 當時我已有過一些出版編輯經驗，加上自小對於閱讀的喜愛，讓我自我感覺良好的走進去，卻灰頭土臉的走出來。 怎麼說呢？ 很簡單的道理，不只是人與人的談話溝通，如果你跟家裡的寵物溝通，都必須比手畫腳讓牠們了解，那麼面對雖然是擁有同種語言文化的目標對象，不只文句要經過梳理，首先還要站在他們角度思考如何能理解你想表達的內容。 因此第一堂課的小組練習，不是開始動筆寫作，是學習如何閱讀他人的文章。 透過練習，身分從作者轉換為讀者，是每次動筆寫作的第一步，若不如此，你永遠不知道自己輸出的內容在別人眼中會是什麼樣子。 這個道理很簡單，但我彷彿一頭倔將的脫韁驢子，即使老師苦口婆心要求按照他教的心法練習再練習，我卻不明深意，想往哪就往哪，你要不跟上，要不就在此分道揚鑣。 經過一段時間淬鍊才發現，十八般武藝道通為一，各家有各家的寫法，時間一久，每個人都能發展出獨特的寫作風格與魅力，但基本功在收不在放，目標物才能手到擒來，否則即使施展出最大的本事，討巧媚眾也罷，都容易流於表面，更甚者東學一塊，西摹一塊，成了四不像，還自鳴得意著。 字由，是基於尊重與理解，由自己的心滿足他人的

可視化的社會關係－互動中的觀察＋研究資料＝都市社會學的開端   前不久 ，我參與了一系列田野調查的課程，因為每一堂的講師都不同，因此在進入正題之前，講師們通常會要求學員做自我介紹，了解我們想從接下來這三小時的課程中學到些什麼，學員中多數是編劇，想學習採訪或是田野調查的方法，而我則是想學習如何「觀察」。 觀察有什麼難的？大多數人的感官能力都差不多，能分辨道路的信號標誌、讀懂課本的隻言片語、嚐出不同口味的飲品，但有沒有可能再進一步？ 例如在某學校社團的聚會上，從參與者的性別與年齡猜想該社團的性別規範是如何，從言語交談中使用的文字分辨出對前輩、平輩與後輩的不同，從敬酒的動作與神情看出該社團是由家父長制度（集體支配）統合的，如果再取得該學校所屬的地域環境及社團歷史等較為深遠的研究資料，加上對個別成員的訪談，大至都市社會學，小至個別成員的生長環與與特質或許都能一一建構起來 。     漫遊者觀看社會的視線   學生時期，我印象最深刻的不是畢業那天的情景，而是第一天踏入教室時，在一雙雙疏離冷漠的雙眼下找個靠窗的角落坐下，撐著頭觀察他人的言行，那時的我們都很生澀，不懂如何化解尷尬，不懂如何主動自我介紹，更不懂得如何透過觀察將個人的體驗構成一幅圖像。 就個人的經驗試想，在以下幾個畫面中，你的動作跟反應會是怎麼樣的？ 畫面一：老師進教室了，你的反應會是？ １． 馬上停下整理頭髮的動作，將目光專注於老師。 ２． 繼續刷臉書，一邊側耳捕捉關鍵字做反應。 ３． 完全不理會臺上老師與身旁同學的互動，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態。 ４． 裝作好像在認真聽講，實際上在觀察每個人的反應。   畫面二：下課鐘聲響起，你將會如何利用這十分鐘？ １． 跟鄰桌同學做自我介紹，了解彼此的喜好，找尋共通點。 ２． 到別班找以前的好友，跟他袒露自己的不安。 ３． 在臉書上社交軟體上分享此刻的心情（超想回家）。 ４． 在座位上喝水，拿出下一堂課的課本，然後趴在桌上睡覺。   畫面三：放學後回到家裡，爸媽詢問學校狀況，會如何應對？ １． 非常開心，認識了幾位新朋友呢。 ２． 就這樣啊，上課下課上課下課，啊，中間還有吃飯啦。 ３． 我都發在臉書上了，你還沒看嗎？記得給我按個讚呦。 ４． 蠻有趣的，老師看似嚴肅，聲音宏亮，但手指卻略微發抖，有過幾次失誤，但見同學沒有太在意就放心了，而班上同學的組成大概七成是來自都市，三成是鄉下，

幻想的未來有如路過的浮雲 路小路，普通中學畢業，高考全班倒數第二。 什麼叫「普通」，不是泛稱的總數，而是指盡量不掉到平均以下的態度。 對他而言 ， 未來，是一模糊的巨大群塊。 還記得十幾年前指考結束選填志願時，爸媽問我想做什麼，外文是萬萬不行，體育躍躍欲試但沒本事，理科跟機械就不用說了……那時還沒有臉書，網絡直播還未興起，就有這麼多選項給予我這沒什麼天賦本領的普通人設想： 如果當初我選填了哪間學校哪個科系，未來會是什麼模樣。 但在香甜腐爛的上個世紀九零年代，中國仍處在經濟全面整頓的改革浪潮中，改革開放已歷時多年，尤其 92年 《中國共產黨章程修正案》通過，將社會主義的理論和黨的基本路線寫進黨章，使社會大致維持穩定，經濟快速增長。 但這一切，都是有計畫的 ， 社會階層基本是固定的。 這本《少年巴比倫》即是從主角路小路 92年中學畢業，被老爸忽悠進去化工廠成為學徒開始寫起，鎮日在不見天日的工廠裡學著如何說黑話、從群體生活中了解什麼是「社會制度」 、 以及跟廠醫戀愛，在旁人催化下啟蒙了他的個人思想、從一攤死水的生長環境中頓悟成長的青春路途 。 理想不是用來追求的，是拿用販賣的 一座座高大煙囪冒著黑沉沉的煙，把天空塗抹成廢墟。 「我的夢裡沒有馬達聲，只有貨船無聲地駛過。」船過水無痕，經過的建築和流逝過的日與夜縱使笨拙，仍會橫跨過河流，肅穆的飄向明日。　 92年到94年的 這些事 、 那些人，是路小路在三十歲時坐在馬路邊跟後來的老婆張小尹輕聲傾訴的，像打開一扇黑暗中的門，冷靜中帶些自我調侃，如他第一天到工廠報到，聽著勞資科的小姑娘逐字逐句唸誦工廠紀律時恍神被抓到，對方訓話時心裡想的卻是「我覺得她年紀不大，就這麼教訓我，很不應該。但我天生喜歡被小姑娘教育。最好溫柔一點，再溫柔一點，你可以說我犯賤，做為一個鉗工學徒，我也只有這麼點愛好了。」 事實上 ， 路小路是悲觀的，叼著香菸站在橋上看船時，總想著如果菸屁股恰好掉進貯槽口，如果貯槽口裡恰好裝著甲醇，那群人就會被炸上天去這樣的事情。 在他看來，凡事皆有概率。吃錯藥是概率。踩到香蕉皮是概率。香菸掉進貯槽口也是概率。概率很低不代表不會發生，雖然他不會把自己炸上天，但他愛著這個概率。 遇到概率，人一般會產生兩種錯覺，一是覺得明天自己就會有類似的遭遇，一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