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張地圖,重新啟動人生的文學秘密—「2018搶救文壇新秀再作戰文藝營」心得

[前情提要]說好的休息呢?不,是修行!

包得圓圓滿滿的A小姐:好像會下雪噢!
只露出兩粒細長眼睛的B先生:真的?在哪裡?
包得圓圓滿滿的A小姐:陽明山!
只露出兩粒細長眼睛的B先生:哇!好棒!

站在捷運車廂內,飄來兩位上班族的對話,我的心情更加沈重了。不,一點都不棒,如果你跟我一樣是在無比寒冷的早晨拿著一大包行李上山去修行的話,就會知道,這個消息「一棒」!

好好的班不上,好好的尾牙(兩攤呢!兩攤好想去的尾牙場)不去吃,偏要頂著寒雨跑到已發佈降雪通知的陽明山,爸媽一臉同情又有些不明覺厲(是這樣用的嗎?)的表情跟我道別,我特別請他們祈求我能平安回家。

第一張地圖:W兩個世界—文學創作與現實社會」


說來有些不好意思,文學小說我看得不少,但華文創作(特別是台灣文學作品),自從沒在課本出現過之後,也就漸漸淡出我的生活了。雖然常跑圖書館,但多半流連在日本與歐美小說區,或商業心理或哲學歷史,就是下意識地略過華語文學,為什麼呢?對於所謂的文學作家們,有個直覺印象就是:「有點假掰

沒上過正規的寫作課沒受過任何專業文學教育的我,這些年來逐漸地反思,同時也感受到自己似乎遇到某個瓶頸,應該跟華語文學來點深度的溝通,對文學創作有個基本的認識,因此報名了這次的文藝營。推動我一把的關鍵力量來自榮哲老師臉書上的一句話:如果你一輩子只參加一個文藝瑩,那我會推薦搶救。

⋯⋯不,我不是抱著這輩子只打算參加一次文藝營的想法而來,而是想到,我上大學時曾經希望搬到別的地方,透過外在環境的改變獲得新的自我,開始新的生活。畢業後的某一天我突然發現,那時候沒有實現的事,將來如果發生也會是另一件事,意義變得不同了。但就算如此,我對文學與創作是抱持很多疑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文學是什麼?

這個對文科生來說可能是基本中的基本的問題卻是困擾我許久的大哉問。我不清楚由文字組成的詞句要如何成為文學的一份子,故事、散文、小說、詩詞這些類別固然曉得,但文學、非文學、純文學、文學小說⋯⋯,這些到底是什麼?

首日的第一堂課,榮哲老師分享了他在聯合文學時期尋找王湘琦這位作家的故事,以及他是如何成為九把刀偶像的軼事。從迷藏》《兇手》《蜉蝣》與《綠色的馬》這四本書的共通點了解到,「名詞」的意義是會經過時間與事件發生而改變的。在文本中讀到的訊息,例如情節的設計與細節等等一眼就能看出的東西,卻往往不是事實。那些隱藏的訊息與符號,才是文學真正的價值。

另一方面,對於創作者來說,重點不是你多會修飾詞句(外在),而是你能不能捕捉到關鍵的訊息,知道讀者真正想看的東西,那才是意義所在。(內在)

第二堂課,導師們各自分享了推薦的小說作品與賞析,每一位都以不同的風格與面向來解讀「好的小說是什麼模樣」。課堂的最後,榮哲老師問大家一個問題:

「水道(溪流)為什麼是彎彎曲曲的?」
因為水會習慣性地從比較方便的地方流出去,就跟人一樣,遇到困難或阻礙,下意識地就會逃避,沒錯,就是逃避,逃避是人與自然的本能反應。我們在生活中,都想做最簡單的事,什麼是最簡單的事?就是遵守法律,按照公司規定行事,當個一般公認的好公民,行善、行孝……,這樣很好,但做這些事的時候,你真的是遵從自己的本心嗎?還是只是避免更多的麻煩?犯法了會怎樣?被抓去關。不守公司規定會如何?被炒。不孝又如何?遭眾人指責。這些想到就覺得好麻煩啊,所以,反正我也不會掉一根毛,就跟著國家機器轉動吧。

但小說家可以完全不用顧慮這些俗世的公平與正義,創作的動力與創造來源之一正是他們看透這世界違反自然與邏輯的地方,讓書中人物做著一般人不會做的事,讓這個世界,變得自然無序一點。所以我們在閱讀時能釋放情感,感到暢快淋漓,因為那些人,做著我們根本不想做的事:面對困難,挑戰秩序,不找任何藉口,建構真正自由的內心世界。







第二張地圖:「信號—故事與生活的聯結」


第二天的課程,主要是關於故事的結構與方法論。這天的首位講師是李儀婷,該堂課的內容也是三天下來我最喜歡的部分。她先是解構了電影《變臉》(1997年吳天明導演的作品)的敘事與細節連貫的重要性,述說要如何以伏筆串成的線連成一個穩固的圓。
所謂結構,就是將之前用過的拿來用,透過行為與語言,圍攻原先認定的事實陳述,將謎題一步步地解開。

關於故事的解構已經很精彩了,但最打動我的,是她分享的另一個故事:<第三河岸>
內容(希望沒記錯)是描述一個事業有成的中年男子,每天早上會到河岸邊幫父親送餐盒,晚上再到河岸邊將空餐盒收回家,因為父親天未亮就出去跑船,天黑了才回家,男子完全無法見到父親一面。
有一天,他受不了了,當他再次看到父親漸遠的模糊背影,忍不住對他大喊:「父親回來吧,我來代替你!」
他萬萬沒想到,那艘原本已駛遠的船居然漸漸的越靠越近了,將到岸邊時,父親的五官將要顯現之時,他逃跑了。從此,不再回去了。
多年之後,有人在沙漠中發現那位男子,他在沙漠中行走著,彷彿執行著一件最重要的任務,就像他的父親一樣。日復一日,從不歇息。

儀婷老師說,當她讀到這則故事,有個想法浮現在腦海:這位男子的父親在多年以前,一定也對他的父親做過相同的事。

我們現在在做的許多事,寫作也好,工作也好,都可能像故事裡的男子與父親一樣,是為填補那不再可能滿足的缺憾,為了當年的那份愧疚或憂傷,逼自己完成一些事。儀婷老師說,那些洞,就算永遠無法縫合又如何?透過創作,透過勞動,希望每個人都能正視自己的過去與現在,勇敢包裹著那些傷口,向明天繼續前進。


這個不斷成形的世界,告訴人們何謂現實、何為夢境,如何修復自己與他人的聯結,正是創作者存在的意義之一。寫作的目的既是自我完成,也是修復與生活(他人)的關係。





第三張地圖:「我是誰—那晚埋下的人生伏筆」


如果有一個人跟你說,接下來的一個半小時,我會讓你學會創作小說的十八萬種結局,會不會覺得他在唬X?看著講台上的榮哲老師,一瞬間以為自己在看我猜裡的綜藝天王Jacky Wu
但是他真的做到了!(雖然過程有些兇殘)我們學到如何說出與拆解所有有戲劇性的故事。在故事中,意外與衝突的發生只是必然,除了要將伏筆與結局綁在一起之外,原來會讓讀者(觀眾)感受最深刻的部分在於結局之前的「轉彎」。
透過解構電影《左耳》(蘇有朋首部導演作品),學到伏筆不只可應用在劇情發展上,人物性格的轉折更是高超的處理方式。

然後,透過《命若琴弦》的故事,我終於知道,什麼是文學:「將單一的故事變成永恆就是文學」,如果您不懂,請去找這個故事來看,看完第一遍,重看開頭與結局,再看一遍,你就懂了。唯有將目標與追求拉得夠緊,才能彈奏出美妙的樂音,在沒有希望中活出希望就是人生的價值與意義。

最後的最後的最後,(這段真的超重要,如果你沒那麼多時間看完全文,拜託至少看完這一段)榮哲老師又拋出一個問題:「人,真的要有目標嗎?」
有一個故事是這樣的,一個小女孩收到爸爸給的禮物,興奮地打開了,發現裡面是一個小盒子,然後再打開,裡面又是一個小盒子,如此反覆幾次,她有些不開心了,問媽媽:爸爸為何要給我這個,這裡面明明就沒有東西,對吧?
媽媽說:你不打開,怎麼知道裡面有沒有東西?

老師想要透過這故事說什麼呢?打開盒子這個動作(行為)代表我們每日的努力,當我們不停地努力,其實盒子裡的東西(追求)也在不停地變化著。未來不是設定好的一成不變的結局,也不是你能設想到的那個結果,但只要你抱持信念繼續下去,盒子裡的東西終有一天會慢慢成形,直到變成能讓你看到的實體模樣。

那東西,將是所有一切伏筆與努力幻化的結果,如果你想蓋座城堡,那資格將是你從今以後要自己去建立的。我無法預見嶄新的一天會是什麼模樣,只能聽從現在在心中不停迴響的聲音,專心去做。也許會有被已經拋棄的東西追逐著的感覺,但並不是只有我是這樣,我也不應該就此而覺得自己將會喪失什麼,就像雲朵不是被釘在天空上,而是會隨著風,飄散到另一個新的地方。





[結語]
在三天的課程與活動中,有好多好多收獲與體悟,尤其要感謝第四大隊的導師李志薔導演與每一位學員,深夜談話中分享的故事與交換的勇氣是最動人的寶物。希望每個人都能滿載回憶與祝福,在下一階段的日子裡,繼續譜寫出精彩無悔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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