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書No.14陸希未《傳奇》《菁英》《冠軍》三部曲-烏托邦真的存在嗎?從個人交錯的選擇參穿透國家迷霧

  連假四天,不息的車流跟人流把許多人帶到理想之處享受美好假期,而陸希未反烏托邦的青少年小說-《傳奇》、《菁英》、《冠軍》三部曲的故事河流,卻把我帶到三十年後的未來去了。


太陽失控,國家暴動

         二零四六年太陽失控,將南極洲的冰全數融化,滾滾洪水仿若摩西分海,將位居世界強權之列的美國分裂為兩個敵對、相互牽制、充滿殺戮的國度,分別為西美利堅共和國與東美利堅殖民地。

轉瞬間,變化以令人眼花撩亂的速度朝未來衝過去,一切又回到歷史循環的大湯碗裡去,這個循環從海洋開始,生命與希望從海裡爬到陸上,經過時間沖刷,混混未明的狀態又沒入海中,國家的輪廓逐漸分明,殖民地的政府無法負擔龐大債務,財團開始掌握政權而共和國為了不讓難民繼續湧入邊界、抵抗暴民、保護軍人,採取嚴厲軍事戒嚴令。







小小的行動,就改變了一切

故事的主角有兩位,一位是軍事統治共和國的通緝要犯,也是貧民區的英雄戴伊,一位是共和國最年輕的天才少女,享有繽紛榮耀的瓊,兩位身分天差地遠,是如何相遇的?

什麼樣的人物可以將這不相干的兩人生命產生交集?

答案是,瓊的軍人哥哥,在一場行動中追捕戴伊而死,瓊相信戴伊就是兇手而潛藏於貧民區找尋戴伊的蹤跡。

(非常合理吧,這套小說除了角色的刻畫與動作廠景的描述外,我最佩服的就是人物情節設定十分合理,即使劇情不斷翻轉也能順暢讀下去,唯一有些不習慣的就是:現在十五六歲的年輕人思想都如此成熟敏捷嗎?)

 


三部曲中最喜歡的兩個伏筆與一個人物

一、當個人經驗受到外在情境衝擊時拓展的世界觀

小說中設立了許多對立的衝突,如在大洪水過後,南極洲變成科技大國,援助共和國,而非洲則支持殖民地.這是國與國之間的結盟合作共和國在強人總理長期掌權下,以考試分級制度操控人民的未來與生死,於是有貧民區與首都圈的對立,這是階級的分化,當然還有政治陣營與感情糾葛上的對立,但我最喜歡的部分則是個人經驗受到外在情境時,以已知對抗/接受未知的衝擊

康德曾在《純粹理性批判》中說道:「我們能經驗的一切,都是侷限於時間、空間、範疇所組織起來的框架之中。」

例如瓊第一次踏足貧民區,不敢相信竟有街道會如此骯髒,每棟建築皆已斑駁變色,人們跟流浪動物在垃圾桶搶食物,忍不住擔心自己會不會被感染瘟疫,這是她過往已知的經驗訊息促使她產生這種對抗逃離的反應。

接著是出身於貧民區的戴伊,第一次看見世界地圖,看見自己生長的共和國被海洋包圍著,看見他叫不出名字的巨大陸地版塊,這是真正的世界,而不是共和國讓它子民看的那個,看見世界各地還有許多被政府激怒的人民群起反抗,看見世界各國是如何看待強權縮影的共和國:孤立、軍事、流氓……。

最後是瓊跟戴伊從共和國逃難到殖民地,被色彩鮮艷的海報、整齊排列的電燈、直入天際的摩天大樓、建築流瀉出的美麗藍光完全震懾住了,這個光芒耀眼的城市讓他們幾乎無法直視。

上述的種種衝突,我也隨之不斷拓展眼界,最後卻都收攏在一束光線裡:當瓊後來知曉首都圈爆發比瘟疫更嚴重的暴動,當戴伊看到殖民地的黑暗底層,了解到不管在什麼地方,總有人會遭受不公平對待,幻想中的烏托邦根本不存在!

 

二、看膩男歡女愛,不如來點男男CP

一心追查哥哥被殺真相的瓊,終於播開層層迷霧,將兇手-湯瑪士繩之以法。

她想不透這個哥哥的青梅竹馬,甚至是被哥哥推薦入伍而有今天成就的人,會如此狠心下毒手?

盤問過程中,從一開始的邏輯推理逐漸轉到奇怪的方向,湯瑪士眼裡閃著她說不上來的奇怪光芒,突然,一個靈光閃過!

她的記憶裡,哥哥的目光總是流連在湯瑪士身上,他們三人一起用餐的時候,哥哥的手不時搭在湯瑪士的手上,當她問哥哥怎麼不交女友時……

「我不需要女朋友,我已經有妹妹要照顧了。」哥哥這樣回答……

(原來一直以來的三人行,她才是那個電燈泡啊!)

 

當然,軍隊裡嚴禁談感情,哥哥甚至不惜申請轉換部隊,就是為了保護湯瑪士,即使明知道兩個人不可能有機會在一起。

(軍人同袍+上司下屬+青梅竹馬+性格互補=親手將你殺死,這反轉太厲害了,我翻閱書頁的速度都加快了!)

我不知道瓊血液翻騰了的原因是否跟我一樣(?),但當她問湯瑪士為何明知道哥哥喜歡他還是殺了他,而且還在兩人終於互相表白心意之後!

「我是共和國的軍人,我必須盡自己的義務。」湯瑪士這樣回答……

瓊猛然把桌子推到一旁,朝他猛撲過去,大罵:「你有病,你這個人格扭曲的傢伙!」 好久沒有這種跟書中角色產生共鳴的時刻了,當下我們似乎都想殺了湯瑪士。

 

三、少年國王的政治之路

瓊第一次見到安登,是在抓到戴伊成為英雄的晚宴上,當時的總理介紹他兒子安登給瓊認識。

第二次見到安登,是在執政數十年的總理病逝之後,安登在電視上對全國人民發表就職演說。

第三次見到安登,是瓊受雇於愛國者團體,接近安登並協助刺殺計畫時。

安登一上任,就有內憂外患等著他,除了針對他個人的暗殺行動,還有國家體制的改革,困難重重。

他有理想,那份理想與他對父親的愛相衝突,他的父親以高壓統治國家,讓軍隊強大化,卻也造成無數人痛苦不堪,是否讓父親的行為正當化,更好的治理方式又是什麼?一個年滿二十的少年國王,又要如何讓人民相信他?

一個全新的政府,全新的秩序等著他重建,一股長年被壓抑的能量讓他每一步都走得無比慎重,最後他讓瓊相信他是一個值得活下去的人,讓戴伊與人民相信他是一個能託付國家希望的國王,但他仍然焦慮不安,每一天,都有新的重擔壓在他肩上,那清澄無懼的眼神,仿若小鳥嚮往遼闊的天空。

安登羨慕瓊跟戴伊,沒有無上的權力,但做出的每一個選擇都是真誠的,在政治舞台上根本沒有感情用事的空間,跟各國之間的關係,全都維繫在一張脆弱的外交網絡中,作為政治人物,有時必須做出會讓自己心碎的決定,而且沒有人會理解,這就是他與生俱來的義務,這個世界對他的苛求,常常超過他所願意付出的,但他不能因此對它說「不」。

最後,他讓瓊選擇是否要留下還是回去做她真正想做的事,瓊給他的最後建言是:

「千萬要做你自己,不要變成另一個你不認識的人,不需要跟隨父親的腳步,你有自己的路。」

沒有父親陰影的阻擋,他的生命會縱使仍然艱困,但相信會是美麗的。

 

 

兩個世界的人民,唱著同一首恢弘的愛國歌曲

小說場景不斷變換,看人們生活在不間斷的政治角力中,再加上戰爭和死亡,開始質疑身邊的人事物,共和國跟殖民地似乎沒有人們想象的如此極端的差異,政權好像系出同門,絕對的權力就是絕對的權力,只是換個名字而已。

當殖民地散播病毒,並藉機攻打共和國時,一邊以武力壓迫,一邊施以懷柔政策,那在共和國貧民區被長期壓制的人們會如何作為呢?反過來幫助殖民地讓政府倒台嗎?

戴伊問曾經參與暗殺安登計畫的帕斯卡:「你真的願意為一個沒給你什麼的國家犧牲生命嗎?」

帕斯卡:「我曾經眼睜睜看著自己兩個姊姊沒有通過淘汰測試而消失不見,當我自己進到試場時,在其中一項跳躍項目中跌倒,被一個士兵看到了,我求他放過我,他臉上掙扎的神情至今我還清楚記得,最後我通過了,經過時向他小聲道謝,他說他記得我兩個姊姊,『你家裡已經失去兩個人了,夠了。』我一直很痛恨共和國所做的一切,但從另一個角度看,如果我決定讓共和國自生自滅,我不過是離開這個國家,再到另一個國家繼續躲避政府對我們的壓迫罷了,現在跟他們站在同一陣線,也許我還有一點點信心吧。」

                 戰爭結束,家園荒廢,仿若進入將明的夜晚,士兵不再對人們打罵,而是相互協助逃離戰火,步伐雖然緩慢,但殖民地跟共和國之間的高牆已然倒下,整片夜空依稀可見幾顆星星,碰觸過的一磚一瓦都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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