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書No.16《Holes》-掀開命運的黑幕,挖出生命的出口
現實世界裡,每部小說都是一幅理想的圖畫。然而美國著名童書作家Louis Sachar在《Holes》中,將故事建構在真實的時間、地點、歷史上,混淆讀者所在的世界與書中的天地。
在那些討論綠湖營如何從德克薩斯州最大的湖泊遭遇百年乾旱後變成一片荒地,百年前從拉脫維亞移民到美國的葉納慈一家如何遭受吉普賽人的詛咒,以及白人教師與黑人農民間的禁忌愛情會迎來什麼樣的結局時.運用的語言十分直白﹔但在很多細節的地方,卻運用暗示的手法。
例如故事的主角史丹利,英文拼音為Stanley,反過來寫就是他們家族的姓Yelnats。
史丹利不僅繼承了祖先的姓名,就連曾曾祖父造成的詛咒也一併繼承了。
除了暗示這個牽扯到葉納慈四代家族的故事中,有許多因果輪迴的巧合與命中注定的危機外,似乎也預告了峰迴路轉的結局。
這個精采的故事曾改編成同名電影(中文譯為《別有洞天》)。
電影一開頭,在烈日下,綠湖營區被鑿出千瘡百孔的畫面讓我感到焦慮不安。
閱讀完原文書後,我認為自己找到了答案:
人的記憶富於想像,我總以為並期望著透過深入的挖掘能看到一場瑰麗的夢,卻只能看到不見底的空洞。
而且這一切皆有可能發生。
每個洞,都是心中的缺憾。
說到這邊,希望你已經對這個故事產生一些興趣了。
現在我們來談談故事的內容吧。
老實說,這是個不小的挑戰。
記得嗎?契訶夫曾說過:「如果故事中出現槍,在結尾到來之前,這支槍就必須發射!」
故事中,作者不僅運用過去與現實交錯的記述手法,時間軸跨越百年,地理位置從拉脫維亞到美國,富含特徵的人物與團體行為也有深刻的探討,尤其在許多看似毫不相干的事物中,隨著情節的推進,每個出現過的元素居然跟拼圖一樣環環相扣,到關鍵時刻才凸顯出該件事物的本質與內涵,種種巧思既讓我感到驚奇,也驅使我在讀完第一遍後,忍不住立刻從頭再看一遍才捨得放下。
因為篇幅關係,我試想了三個各位腦中可能浮現的問題,一邊說明一邊介紹故事內容。
▲問題一:葉納慈家世代遭受的詛咒是什麼?
我們先回到一百多年前的拉脫維亞,史丹利的曾曾祖父愛上一個女孩,尋求吉普賽婦人協助,婦人答應他,條件是事成之後他要背婦人上山,並且唱一首歌給她聽,否則他們家族的人世世代代都將受到厄運的糾纏。
曾曾祖父答應了。
就在事情一如婦人規劃地順利發展時,曾曾祖父發現愛上的女孩徒有好看的外貌,放棄娶她的念頭,心灰意冷下乘船到了美國,途中才想起來跟婦人之間的約定。
從此,葉納慈家的人運氣都不好,總是能碰到倒楣事,萬事俱備就是沒機會,再怎麼努力也沒有結果。
百年後,那位史丹利的曾曾孫-個頭大但個性溫和的主角史丹利(葉納慈家的人都同名),某天放學回家路上,被天外飛來的一雙球鞋打中腦袋,卻被當成是小偷而逮捕,送到綠營湖的少年管訓營。
▲問題二:為什麼少年要挖洞?
史丹利被送到的綠營湖一百年沒有下過雨,湖乾了、地荒了、人走了。
大片乾涸的湖上,有幾棟破舊不堪的建築物與一些帳篷,以及廣大的荒地與混雜暑熱與塵土的空氣。
這是專門管訓壞男孩的地方,有些人認為,讓一個壞男孩天天在太陽底下挖洞,他就會變好。
▲問題三:史丹利是如何解除詛咒的?
被送到綠營區的史丹利,不僅白天要挖洞,回到營區還必須處理關係鬥爭的黑洞。
人都需要被認同,變成團體的一份子,這是青少年生活很重要的一部分。
身在其中的人們,不是如魚得水非常幸福,就是十分不幸。
以往在校園中,史丹利因為個頭大而成為同學作弄的對象。
來到綠營區,史丹利一想到過往遭受的欺凌就感到恐懼。
因此當營區中的老大給他取小名,跟他勾肩搭背談笑時,他驚詫到腦袋反應不過來,彷彿有人在沙漠中贈送給他一片汪洋。
但現實全然不是他所期望的那樣。
不僅挖到物品必須給別人邀功,還要背負他人的過錯,只為換來表面的和平。
如他所預料的,自己不管多努力,最後終將一無所獲。
同時,他發現營區內地位最低的成員零蛋會偷偷幫助他,只因為他覺得史丹利沒有做錯事。
零蛋的仗義援手,讓不對他人心有芥蒂的史丹利逐漸消除內心的一大陰影區塊。
關係越來越好的兩人有了協議,零蛋幫他挖洞,他教零蛋識字。
當零蛋選擇出走,所有人都覺得他必死無疑。
百年無雨的地方,最近的水源在方圓百里之外。
經過一晚的思索,史丹利決定去找他有生以來的第一個朋友。
自忖什麼都不會、什麼都做不到的史丹利,憑著一股傻勁展開冒險,找到奄奄一息的零蛋。
當零蛋以為自己將不久於世,說出埋藏在心中的話,原來當初偷走鞋子,害史丹利被送到綠營湖的就是他。
「如果你一輩子都生活在洞裡,唯一能做的就是向上爬。」
發展出堅固友誼的兩人,在惡劣的狀況裡互相打氣,最後化險為夷,邁向否極泰來的人生。
史丹利萬萬想不到,零蛋就是當年給曾曾祖父下咒的吉普賽婦人的後代子孫。
《Holes》中,一段故事衍生出另一段故事,故事與故事間交織出今昔繁複的奇妙因果,
帶出一種奇特的效果,彷若故事無窮無盡。
就像綠營湖的少年挖完一個洞,還有無數個洞等著他們挖﹔
我們的生活也是,夢中有夢,不斷綿延的夢。
我們都是嚴峻世界的居民,會看見許多令人厭惡與贈恨的場景。
隨著歲月流逝,不完美、不如意的事多不勝數,人人背負著沉重的記憶重擔,
但同時,每個人也不要忘記保持自己的本質,
如同石頭本身是石頭,牡丹本身是牡丹,你也只是你自己。
史丹利的故事提醒了我,原來一開始的不完美,不代表之後的一切都不完美。
如同波赫士曾說過:「正是我今日的面貌,將使我活下去。」
事情不會只有一種可能,總能產生豐富的變形,
一切事在人為。
而人也不是始終定型在某剎那間。
故事繼續寫下去,我們會邂逅某些人物,
他們的生命可能只在我們的生命裡留下幾段話、幾個舉止動作,
但他們造成的改變在我們的記憶中卻將不朽。
就像史丹利跟零蛋,兩個破碎的心相遇,
能互相彌補各自心中的缺口,挖出生命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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