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書No.29《在世界與我之間》_黑色是美麗的,子彈是殘酷的
你眼中的世界是什麼顏色?
當我獨自走入黑暗,不曉得身在何方,總習慣抬頭尋找星光。
白色是希望,黑色是不安。
這是很久以前大人們告訴我的。
對於白的嚮往,對於黑的恐懼,小小的我謹記於心。
日漸長大,發現
這個世界不僅黑白兩色。
我的名字是虹,
尚不相熟時
總有人會以為是紅色的紅,
「不是的,不只一種顏色,是有七種顏色的。」小小的我反駁道。
事事都有陰晴圓缺,處處都有潛在規則。
《在世界與我之間》是一封寫給兒子的長篇書信,講述的是一顆沸騰的心在撲通聲中漸漸降至冰點的過程。
作者訴說他親身經歷過的難堪,這是許多遭受不公待遇的黑人以往不願袒露的。新聞畫面中每一個驚險的瞬間,可能就是他們的明天。
眼看在強褓中逐漸茁壯的兒子即使到了二十一世紀,仍為外界無聲的騷動所焦慮、憤怒、失望,越來越著急,越來越慌張。
於是,在喉中徘徊的擔憂化成筆尖,曝光內心的底片。
他告訴兒子:「我的責任是告訴你我走過的路,然後讓你走出自己的路。」
他調動自己的情緒,陷入刻在靈魂中的一個片段:當白人小孩在草皮上神采飛揚吃著燒烤時,年幼的他被槍抵著頭,目不轉睛瞪著那隻扣在板機上的手指頭,心跳聲漸漸急促,有股涼意從腳底往腦門直竄,全身毛孔豎了起來,玻璃窗反射照進他瞳孔裡的光,被憂鬱和絕望所掩蓋。那是一切故事的開始。
行走於天地之間,他是多數人心中可有可無的人,命運的厚待是他患得患失的夢。
他無法抑制自己,大聲吶喊生為黑人的焦慮,大聲怒吼生為黑人的悲哀,大聲控訴生為黑人的忍與不忍、能與不能。
那些流著血的窟窿,似乎永遠不會有被填滿的可能。
面對難以承受的一切,他想弄清楚:人為什麼要仇恨別人,錯在他們的種族,還是他們的國家,還是他們的信仰?
什麼都不知道,是最可怕的一件事。
長輩們拒絕提供答案,要求他持續追問下去,對得到的答案再進行追問,
為了探尋那或許還殘留在正義裡的可能性,他從一望無際的知識江海裡撈到一根珍貴的蘆葦。
翻出種族歧視的百年史,發現暴力不是魔法造就的,而是精心設計過的:
「在上個世紀或更久以前埋下的種子,為很多人所遺忘,但又破土而出,開花結果。
那個時候,在我們瘋狂沖出去進入現代美國的時候,我們的一部分自我被落在了身後。」
歷史書把他所在的國家述說得如此完美無暇,可他卻必須時刻堤防他人的迫害,他的存在就像在白紙上的黑點,不被相信擁有良善的性質,是不可抹滅的污點。
一個人如何披著黑色的皮膚,設法在其中生活下去,這是他用一生求索的問題。
最後發現,問題的答案寓於對答案的追求:
「有一股不可思議的能量保護著我與自由那端的界線,我感受得到,卻理解不了,那一個世界與我之間的關係。」
黑暗給過他無數的痛苦,卻依舊讓他嚮往以它為榮的光輝時刻。
他不斷向外探求,想打開一扇門,門後是另一個世界-沒有恐懼的世界。
許多的過錯,是一個個偶然加成的結果,是無法掙脫的必然。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時區,也許跨過一整片海洋與藍天,我們從來沒有真正地認識有著不同膚色與樣貌的彼此。
生在臺灣的我們,永遠都比生在日本的人晚一個小時見到太陽。有些公平與正義遲到,不是誰的錯。我們只能在晦暗的晨光中盲目拍撲,熬過漫長的夜,總會等到陽光露臉。
從前他害怕旁人火眼金睛看出他的不容於世,如今盼著有更多人能夠洞幽燭遠。
黑人不是白人世界的底片。
無瑕的白不在可見光譜之內,璀璨的黑則是無數顏色的集合,在此之間,
許多美麗的色彩,是這個世界無盡的溫柔與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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